“卖书？卖书能赚几个钱？一本卖五十文顶天了，一百本也才五个银元，扣去请人抄书的费用，还有笔墨纸砚的成本，一本能赚十文就不错了。”
凉州城崔氏府邸，茶室内。崔一叶没好气的看着正低头写字的崔莺儿，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旁边，崔贤倒是没有言语，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家的宝贝女儿，道：“莺儿，你的意思是，城主主动找你合作开书局？”
崔莺儿闻言双颊微红，点了点头，道：“没错，城主说这个出版社意义重大，利润可观，让我用心经营。”
崔一叶闻言不爽道：“利润再可观也是卖书，能跟转运司的利润比嘛？人家王嫣然现在可是转运司的司长，连圣人都对她给予厚望。”
崔莺儿见兄长又将话题引到王嫣然身上，俏脸一寒，懒得理会他的调侃，继续低头回忆王也讲述的《射雕》剧情。
崔贤见女儿此次秋游回来之后，明显开朗豁达了许多，心中已经喜不自禁，至于王也对王氏的偏心之举，其实在崔贤看来都是不可避免的，都是一家人，换做是自己，也不免为家族牟利。
更何况那个运输转运司虽然是王氏在经营，但他调查得知，转运司的六成是圣人所有，王也只占了三成，而身为经营者的王氏也只是占了一成而已。
虽然转运司的利润惊人，但真的落到王氏口袋里的，其实还不如一座纺织工坊的利润多。
当然，这是在王也的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还没研究出来前的情况，崔贤并不知道王也和王博已经在构思铁路的建设，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淡定了。
随手拿起一张崔莺儿写好的稿子，崔贤看了半响，也不由得被这话本的剧情吸引了注意力。
连续看过几张之后，崔贤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这个话本生动有趣，而且还有绿林豪杰向往的侠义精神，或许这本子还真能大卖。”
旁边，崔一叶同样看了几张，虽然也被剧情吸引，但从小受四书五经熏陶的他却觉得这个话本有点不伦不类，失去了读书的本意。
“哼，就算卖得好又如何，抄一本《论语》就要一天时间，这本《射雕》一章的字数就比论语多出三四倍，那不得三四天才能抄完一章？”
崔一叶的意思很明显，《论语》一共一万五千九百字，就要花一天时间抄写。而《射雕》据说有一百二十多万字，整本抄下来，那得抄到猴年马月？请人抄书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更不要说卖了。
催莺儿眉心微蹙，本来是王也告诉她的秘密，不过现在被兄长一再调侃，逼得她直接破口而出道：“你不懂就别乱说，城主有办法一夜成书近万册，一本书的利润低至三文······”
“什么？”
崔莺儿也是急着为王也正名，没想到却将出版社的秘密脱口而出，惹得崔贤父子俩惊声来问。不过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低头继续写书，懒得理会这对父子。
崔贤的视线在女儿身上停留了半响，知道她刚刚是无心之举，但是却暴露了王也的秘密。
崔一叶更是惊得不行，一夜成书万册，那不是要请一万个读书人不眠不休的抄写？什么时候读书人这么不值钱了？
“我记得去年花魁大赛的时候，城主答应要将比赛所得全部拿出来修建图书馆，后来因为国子监地块挪不出来，所以搁置了。后来城主所幸就让人开始在泾阳修建，而且规模颇为宏大，据说要建成可同时容纳上万人的巨型图书馆，内中藏书最少百万册······”
崔贤不愧是清河崔氏家主，不管是朝堂上的消息，还是泾阳的一举一动，都能为他所知。
崔莺儿闻言点了点，抬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大哥崔一叶，才对崔贤说道：“父亲知道的不够清楚，其实藏书不止百万册，我听闻城主亲自说的，如今宫中已经印了近五千万册各类典籍，其中每册经典都在千本之数，为的就是能够让寒门学子能够在图书馆中一同学习，不至于出现多人抢看一书的情况。”
“五千万册？那不是最少有五万本不同典籍？可是据我所知，宫中藏书也才不过三万八千多册，这多出来的一万多册是什么书籍？难道是孔门流出？”
崔贤父子俩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同时又对这个惊人的藏书数量感到心惊。
崔莺儿眼里闪过一丝傲然，想起王也说起此事时，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双颊禁不住又红了几分：“父亲说的没错，宫中藏书确实只有三万八千多，至于剩下的一万多册，据说是城主从西域带回来的典籍，其中很多经典不比我们中原的经文典籍差，甚至也有不少经典值得我们拜读。”
崔莺儿说的没错，王也的图书馆包罗万象，自从有了开办图书馆的打算，他就一直在收集各类经典藏书，当然，为了不引起猜忌，他的收集对象基本都瞄准在公元620年之前的人物。
而与中原大地百家争鸣同时期的欧洲，如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之流的名人典籍，他也不曾错过，统统收集了一个遍，让人用活字印刷术，再配合雕版印刷，都各自备印了上千册。
活字印刷术主要用于印刷文字，即工整又迅捷。而雕版则可以图文并茂，不过雕刻模板的时间毕竟较长，所以主要用来印刷配图。两相配合起来，就是王也交给李渊的新式印刷术，一夜成书万册简直不要太轻松。
崔贤见女儿每每说起王也的时候，都是一副花痴模样，心中不由叹了口气，想起上次在唐人街与王也的谈话，自从几次暗示，都被那小子轻松挡了回来，唉，真是白瞎了那小子的狗眼。
“既然那小子有这个本事，那你就跟着他好好做吧，说不定这什么所谓的出版社还真的能够弄出什么大名堂来。”崔贤放话了，崔一叶也不好说什么。
崔莺儿闻言一喜，毕竟自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整日里抛头露面便是不妥，父亲不让自己参合家族生意，也多半是因为此事。
而王嫣然自是不同的，她本就有了婚约在身，算是名花有主，所以就算继续操持家族生意，也不会引来过多的闲话。
不过如今再看，崔莺儿老是觉得自己的哥哥多少有点配不上王嫣然，两人的境界差了不是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