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任何人提前进来报告,那信使来的可以说是一个突如其然。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五十多个皇家卫队的士兵,每一个都穿着甲胄、持着刀剑。他们二话不说就闯进了大营里,甚至把一个上前阻拦的士兵给推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
维比乌斯和那一众军官纷纷站了起来,警觉地把手按到了腰间的佩剑上。可下一秒,维比乌斯就看到苏的那把佩剑。他挥手示意军官们把手从剑上挪开,同时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们是……巴塞勒斯派来的使者吗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出来迎接”
那信使把苏的佩剑高高地举过头顶,以向在场的军官宣示自己的身份。
“我和前两个信使是一起到的。只是巴塞勒斯发令的顺序不同,我们传令的,自然也得分割先后才是。”那信使说道,“当然,刚刚你们在营内讨论的东西,我们全都在营外听到了。”
维比乌斯大吃一惊,朝大营外一望,才发现营外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那些本该在外面值守的士兵,都已经不见了。
他心里立刻明白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语,以确认其中有没有什么不该让人听到的事情。然后,他和周围的将领们使了一个眼色,并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帅台。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我已经收到了巴塞勒斯的五个军令了。”他用略带冰冷的声音说道,“不知道这一次,巴塞勒斯他意欲何为”
但那信使并没有回答维比乌斯,而是转向了正站在场中的阿姆留斯,说道:“这位将军,能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阿姆留斯略带警觉地回答道:“阿姆留斯。怎么了”
于是那信使转向了在场的所有人,高声喝到——
“巴塞勒斯有令!即令阿姆留斯担任海军大将,率军出征。原大将维比乌斯,卸去一切职务,听取阿姆留斯调遣!”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维比乌斯盯着那信使,“你们刚刚连阿姆留斯这个名字都不知道!”
“巴塞勒斯的意思是,如果维比乌斯将军不愿意出征,那我就可以当场选一个愿意出征的将领,让他接任这个大将的职位!”那信使回答道,“海军的配合事关战役的成败,不许有任何延误。维比乌斯将军,如果你现在愿意出征了,那我也可以当做之前什么都没听到,把将军的职位仍然留给你——你意下如何”
“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出征的时候!”维比乌斯吼道,“只要再等几天,就会有援军赶来。现在出征,只会让我们惨遭失败!”
于是那信使不再理会维比乌斯。他转向了阿姆留斯,问道:“阿姆留斯将军,你愿意接任这个海军大将的职位,带着帝国海军去迎击天方帝国吗”
阿姆留斯终于回过神来,兴奋地说道:“请巴塞勒斯放心!我一定会让天方帝国的海军有来无回,再也不敢靠近我国的沿岸!”
“阿姆留斯!”维比乌斯大喝一声,“我说了,不许出战!”
“阿姆留斯将军。”那信使说道,“记住,现在,你才是海军大将。”
阿姆留斯的肩膀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
“阿姆留斯,听话。”维比乌斯放缓了语气,劝说着他,“你海军的经验还不足,现在还不是接任这个职位的时候。跟着我们,再多历练历练,然后……”
“可我已经击败了海雷丁!”阿姆留斯抬头看着维比乌斯,喊道,“为什么你们都要害怕他呢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诸位将军。”信使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不要忘记了巴塞勒斯的前四道军令。”
阿姆留斯也反应了过来,高举起手,喊道:“愿意随我出征的,都站过来!”
一阵沉默之后,第一个军官站到了阿姆留斯的身边。然后是三个、四个、五个……等到维比乌斯反应过来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两、三个军官了。
“将军,”有个军官看着维比乌斯,说道,“我觉得阿姆留斯遇到的那个女神,可能才是真的……”
“将军,就算要干其他的什么事,”另一个军官偷偷扫了信使一眼,在心里筹措着合适的词汇,“也得等‘人’出现不是吗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们总不能莫名地背上个叛国罪……”
维比乌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在“女神”的身份被质疑的那一刻,人心就已经动摇。任他再坚持也没有什么用了。
阿姆留斯看到的那个“女神”,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和他所见的那个“女神”,给出的意见截然相反
——不,问题不止在于此。
维比乌斯扫了一眼在场的军官们,他们已经围到了阿姆留斯的身边,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之后的战术了。这些军官,包括维比乌斯在内,他们所有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在风云诡谲的七丘帝国里,立稳自己的脚跟。
为此,他们可以为苏做事,也可以为艾拉做事——只要时局合适,他们哪一派都可以站。但在艾拉连影子都没出现的现在,要让他们成为艾拉的先锋去违抗苏的命令,那是绝无可能。
“巴塞勒斯的意思我已经传到了。”那信使朝阿姆留斯点了下头,“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说完,那信使就带着皇家卫队的士兵们离开了大营。
“维比乌斯将军,放心吧。”阿姆留斯来到了维比乌斯的面前,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把海雷丁的人头带过来,重振我们海军的军威的。那时候,帝国里的那些将军、大臣们,就都不能看不起我们了!”
维比乌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而在大营外,已经离开的那第五波信使,也正在窃窃私语着:
“巴塞勒斯不是让我们把那个维比乌斯的头砍下来带回去吗为什么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白痴,你当‘将军’是什么身份在他的军队里砍他的头,你有几条命这种事情要做就让巴塞勒斯自己来做,我可做不来!就只给我的军饷多加了一个铜板,我玩什么命啊!”
信使拍了下问出这个问题的士兵的脑袋:
“我们现在能活着出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回去直接报告说维比乌斯带病不能出征,所以换了一个将领,那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可得去神庙拜一拜——这种棘手的事情,下次可千万千万不要再交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