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被嫌弃了的俞杭雨拿着手机原地打了几个转之后，深吸一口气，给李悠悠打通了电话。
李悠悠那边几乎是秒接起来，“怎么，俞大经纪人是来告诉我，我不配的吗？”
彼时李悠悠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边儿上有提供上门服务的美甲师过来给她做美甲。
美甲都是她自己设计的，这次想做的是裸粉色的，再手绘出星光的模样。
“不是，不是的，你没有不配。”俞杭雨着急想解释，但她越着急，就失去了平日和人家谈合作时的淡定和沉稳，来来回回，就只会跟李悠悠重复，她没有不配。
“上次见面，我刚下班。”此刻的俞杭雨只觉得自己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能言善辩这一点在她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通宵那晚，李悠悠去的酒吧是她从工作室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开车回家时，隔了一个红绿灯就看见在路上蹦蹦跳跳像个十岁小女孩儿的偶像。
偶像梳着双马尾，穿着黑红搭配的洛丽塔裙子，走进了一家酒吧。
李悠悠的容貌本就很显小，再加上个子也小，哪怕现在二十多了，只要不是正装出门，经常有人会把她当成放学的小学生或者初中生。
俞杭雨记下酒吧的名字之后，就近找了一个停车场把车停了，跟着李悠悠进了酒吧。
她不放心。
酒吧门口捡尸的人太多了。
尤其她的偶像还生的这么可爱。
完全戳爆那些龌龊的人的心思好吧？
“嗯，你是想说，你下了班，就想去酒吧买醉？”李悠悠的一只手被烤好，她让人给她递了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换了另一只手给美甲师，“看不出来啊俞大经纪人？”
俞杭雨看着实在太正经了。
完全不像一个能在下班之后还去酒吧闲逛的人。
去的还不是清吧。
俞杭雨张了张嘴，卡壳了一下，“不，不是，我平时都不去的。”
“那是……”脑补王者李悠悠的自我攻略又开始了，不会是为了她吧？
看不出来这小粉丝，跟踪尾随这一点，做的这么到位？
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开玩笑，她可是鬼诶！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悠悠想从小粉丝这里挖出更多的料，然后再好好教育她，跟踪什么的那都是私生饭做的，不是正确的行为。
尤其……
这个小粉丝还是当红影后的经纪人，自己就是混这个圈子的，更应该知道这种行为的可耻才对。
边樾可是她闺蜜的小对象，她得给闺蜜把好关，不能让闺蜜的小对象在经纪人这里翻了车。
俞杭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只以为她粉李悠悠很多年的事被她发现了，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沉默片刻，才老老实实交代：“很多年了。”
李悠悠：？？？
小萝莉一下就从转转椅上跳了起来，把美甲师都吓了一跳，食指指甲登时就画出一道不怎么和谐的指甲油色。
“卸了。”李悠悠用眼神告诉美甲师，没事没事，卸了重弄就行。
可俞杭雨却以为李悠悠跟她说了一句：“谢了。”
谢了……
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她再粉她吗？
俞杭雨有点难过。
这种崇拜她一直藏在心里，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刻没有隐藏好，被偶像发现了。
“我，我那时候还很小。”俞杭雨鼻子发酸，“我父母离婚了，我妈去机场的那天是我去送的。”
她哭喊着让妈妈别走。
但破碎的婚姻是没办法挽回的。
小时候的俞杭雨不懂这些，她只是很单纯的不想让妈妈离开。
可妈妈还是走了。
小小的她一个人在机场哭。
李悠悠这时候正巧路过，给她递了一包纸巾，“别哭了呀小朋友。”
明明李悠悠比她才大两岁。
明明李悠悠比她还矮。
明明……
“我……我妈妈走了……”小俞杭雨拿了纸巾给自己擦眼泪，可才说两句话，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被俞杭雨这么一提醒，李悠悠好像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清楚记得，自己以为俞杭雨说的妈妈走了，是那个走，跟她一样的，噶了。
原来是坐飞机走。
这个误会真的是……
年纪同样很小的李悠悠给了俞杭雨一条小裙子，是她自己缝的。
对比现在技艺精湛又娴熟的李悠悠而言，那条小裙子就像是幼稚园里失败的手工作品一样。
李悠悠说：“我刚刚遇到你妈妈啦，她说这条小裙子是特意为你做的。”
“她在天上会很好的。”
“会一直想你，挂念你，你不要哭啦。”
俞杭雨的妈妈那个时候也的确是在天上，但……
就是单纯字面意思的在天上。
小俞杭雨也没有觉察出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收下了小裙子，破涕为笑，她抱着小裙子，给了李悠悠一个甜甜的笑：“谢谢你，姐姐。”
小李悠悠抽出纸巾，帮小俞杭雨一点一点把眼泪擦干净：“不要哭啦，天使都是不哭的。”
俞杭雨长大之后，无意间在一本非常破落的时尚杂志上认出了李悠悠。
她不会忘记这个天使一样的姐姐。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她成了李悠悠的铁杆粉丝。
李悠悠听着电话那边俞大经纪人说着说着就带了点哭腔，时不时还要吸吸鼻子，心里泛起一点点内疚。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把俞大经纪人惹哭了。
“别哭啦，小鱼。”李悠悠的声音又甜又糯，偏偏她自己一点也觉察不出来，“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天使都是不哭的。”
她从小到大哄孩子都说这句话。
小孩儿嘛，一被人夸是小天使什么的，立马就心花怒放了，好使得很。
俞杭雨嗯了一声，抬手把眼泪星子擦干，“我以后不会喜欢你了，也不会打扰你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