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件事，还没有告诉余阿姨和余叔叔。”
颜敬书点点头：“好，也免得他们担心。”
颜敬书在门外转悠了一会儿，集训是每年的传统，这也是一个学习较量的绝佳时机。
余归坐在窗边，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似乎毫无波澜。
颜敬书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余归。”
余归扭头看她，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似乎还在滴水：“怎么不打伞？”
“突然下雨了，我也没拿伞。”颜敬书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尝尝看？买了点粥。”
余归递了毛巾给她，让她去擦擦，然后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你都瘦了，你不吃饭怎么能行？”
颜敬书见他没回，说：“明天上午是王主任的追悼会，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去？”
余归这才看向桌上的饭，颜敬书说：“我喂你。”
“王主任，最喜欢红豆花生粥了。”
颜敬书是故意买的红豆花生粥，说：“我随手买的。”
余归抬头看看她：“我们去灾区的那天，王主任说，突然出任务，小姑娘家肯定会不舒服，还说要给我当证婚人。”
颜敬书的手一顿，王主任向来都很温和善良，很会照顾大家。
余归终究是吃不下多少东西，吃了没几口就躺下要睡了。
颜敬书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刚刚干，透着浓浓的凉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口袋里手机震动好久，颜敬书才接：“怎么了？”
“明天下午四点去机场，一起吗？”酒哥在电话那头问。
颜敬书转头看看床上的余归：“我现在可能不方便去。”
“不方便去？你知不知道，这次集训对NVG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小钱总费尽心思争取来的，圈内大佬都会来的，NVG的表现直接影响生死存亡。”
“我明白酒哥，我尽量好不好？余归现在确实状态不好。”
“余归回来啦？他怎么了？”
颜敬书叹口气：“说来话长，你帮我把机票换成下周三的吧，我争取周三过去。”
“好……”
余归的手突然拉住她，摇摇头：“不用改签。”
颜敬书反手轻轻握住冰凉的指尖：“酒哥，我自己改吧，最晚下周三，我肯定到。”
颜敬书又聊了几句才挂断，余归慢慢坐起来：“我没有那么脆弱。”
颜敬书往前凑凑，缩进他的怀里：“可是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敬书，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余归摸摸她的手指：“没能保护好你。”
颜敬书摇摇头：“是我不够好。”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余归只是念着：“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颜敬书昂头看他：“那你也要留在我身边。”
“咳咳！”听见有人来，颜敬书连忙站起身。
张主任微微笑笑：“没事没事，坐吧。”
余归有几分紧张，看得出张主任眼睛红肿起来：“张主任。”
张主任在椅子上坐下来：“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应该我去看您的。”
“看我做什么？我家王先生的后事已经在办了，上级给了很多方便，放心就好。”
“对不起，师母，如果不是我们换座位……”
“小余，别这么说，”张主任摇摇头：“他是你的临床带教老师，爱护学生是本能罢了，就算是再来一次，两次，无数次，他都会那么做的。”
“我应该保护好他的。”
张主任说：“我和王先生太清楚你了，你心思太重，我家王先生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余归微低着头，没说话。
张主任依然是微笑着说：“既然我们活着，就要让他的牺牲有价值。”
“我知道了，师母。”
张主任递给他一封邀请函：“后天在三亚有个医学论坛，明天需要提前过去，我家王先生早早地就给你订了票，你可一定得去。”
“那王主任……”
张主任浅浅一笑：“来日方长，他会去军医大学等你。”
余归一愣，就听她继续说：“我们老两口儿做了遗体捐献，他会继续和最热爱的医疗事业在一起。”
余归看着手里的邀请函有一会儿：“谢谢师母。”
“医人医心，救人救国。王先生常挂在嘴边的，今儿把这八个字送给你。”
余归的眼圈微红，声音沉闷：“谢谢师母。”
张主任抬头看看颜敬书：“你未婚妻？长得真好看，祝你们幸福。”
颜敬书微微一笑：“谢谢师母。”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我送您。”颜敬书轻轻跟出去。
张主任看看她：“还记得我吗？上次在EIcU，救你的干女儿。”
“记得记得。”
张主任说：“小余心思重，都闷在心里，你多陪陪他。”
“嗯我知道，谢谢师母。”颜敬书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认识您这么久还没留联系方式。”
张主任微笑着说：“好，谢谢你。”
余归看着手里的邀请函发呆，前阵子说起这事儿，总嫌弃论坛流程议程繁琐，不愿参加，如今倒也愿意去。
颜敬书从外面进来，见他沉思着：“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下午。”
“那，你去吗？”
“去，王主任让我去的。”
颜敬书点点头：“那我晚点回去帮你收拾衣服。”
“敬书。”
“嗯？”
“我想回家，准备一下论坛的材料。”
颜敬书：“好，我去给你办出院。”
吴天宇刚下手术就来看他，余归正收拾东西从病房里出来。
“你这要出院？”
余归点点头：“明天出差。”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吗？再休息休息吧，换别人去呗？”
余归说：“我去。”
余归的表情淡然又冷漠，吴天宇试探地问：“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
“那……我……”
余归突然话锋一转：“论文什么时候给我？”
“啊？”
余归淡淡的说：“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啊，我今晚发你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