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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殿。

对于官家这想法,章越很早就料到了。

对于建储之事,官家一定会反悔。

但问题是官家要反悔,你也没办法啊。

相反当时逼着官家认了,定下建储诏书,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章越今日穿得一如从前,只是腰间配了‘玉抱肚’的腰带,这是当年平熙河时,天子赐给自己的。

章越平日怕坏了,一般放在家中,非重要活动不拿出来。

今日章越穿戴着‘玉抱肚’,官家自一眼看出,不免念及旧情。

所以他不能让章越以宫观致仕。

一个是这样不好看,章越为朝廷立过大功,另一个章越要在他看得着的地方,他才能放心。

章越道:“陛下,如今还有两事,一是废除市易法,还有一事青苗法改为朝廷官办的质库为之。”

“其中章程臣都与中书议过了,陛下便可为之,收天下之心,补变法之阙漏。”

官家知章越自己改有打他的脸意思,便留给他来改。

“还有辽事,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若辽国国内没有大变故,切不可轻易讨伐党项。需等待其国内有变,更不可加岁币以安其心。”

官家闻言脸色微尴,章越一语说中了他的心事。

章越看官家神色,心中了然,无可奈何摇了摇头继续道。

“陛下,与辽谈判,切不可愚弄之,当以诚事。天下事为何‘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便是错误过高的期望,陛下若攻党项,指望于辽国不出兵干涉,无异于将生死之权交由他人之手。”

“天下事并无难,无非是定下方向,徐徐图之。就算是我将胸中图画都告诉于人也是无妨。”

官家反问道:“卿之前不是告诉朕要战略模糊吗?”

章越道:“陛下,那是当初,现在陛下要谋兴灵之志,连回鹘和交趾都听说了。”

“辽国与党项焉能不知,连三岁孩童都知晓了。”

官家闻言有些尴尬,章越看着官家,人君就是这般所有人都奉承着你说话,往往会有常识性地判断错误。

章越道:“其实知道了也无妨,臣谋术不谋道,依臣看来辽国储君之事会有所变故,这时候就是陛下讨伐党项良机。”

官家听了不由眉飞色舞问道:“会在何时?”

章越道:“就在这数年。”

顿了顿章越道:“至于国内的事,陛下当防人反攻倒算新法,所以请司马光回中枢是最好的,臣只怕他不肯回来。”

官家道:“国家之事当务之急在于人才,除了司马光还有什么大臣可用?”

章越从靴页拿出一张纸条给天子道:“这些人都是臣考核过的,没有被大用,留给陛下用之。”

官家仔细看过上面的名字,一一心底有数道:“朕稍后会亲手抄录在屏风上。卿的话朕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章越道:“考成法是良法,用人筛人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国家大事只商量到这里,至于其他……臣告老还乡之后,陛下自谋则可。臣要说的话都已说完了。”

官家一愣,然后道:“卿方不惑,何谈告老。”

章越道:“陛下,其实人之有生也,如太仓之粒,如灼目之电光,如悬崖之朽木,如逝海之微波。知此者如何不悲?如何不乐?”

“臣有时候读史书,看见其中一页纸张,便是许多人曾经奋斗过的一生,不由感触良多。”

“臣出身寒素,为陛下亲擢方有今日,可惜绵力微薄,不能助陛下成就不世基业。但有此五年经历,也算为天下苍生尽了力。”

官家动容道:“卿便没有为自己或家人求得吗?”

章越道:“陛下允臣宫观闲住就是。”

官家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抓住章越的手道:“卿随朕齐来。”

章越一手捧笏,一手被官家扯着来到了殿后。

这时殿后不知站了多少内侍,见天子与章越齐至,皆是施礼左右让开。

章越随官家来至一小榻,但见皇六子牵着一名老妇人的手,站在殿中。

比去年大宴时所见,皇六子身子似消瘦了,不过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章越见此又惊又喜。

官家让老妇人道:“国婆婆你退下吧!”

老妇人应允退下,官家牵起皇六子的手,章越当即对皇六子行礼道:“臣章越见过六大王!”

官家对皇六子道:“这便章相公!”

顿了顿官家补道:“助朕平熙河,收复凉州的章相公!”

皇六子怯生生地道:“见过章相公。”

章越微微笑着上前道:“陛下,皇六子虽是年幼,然臣听闻精俊好学,已能诵读论语七卷,陛下服药时,手写佛经二卷祈福,孝道如此。”

“今日臣见了皇六子,居春宫之位,仿佛固然有之。”

官家笑着对皇六子道:“章相公称赞你了。”

皇六子不知说些什么。

章越看着官家期盼他有所言语,官家沉默不语片刻最后道:“朕胸中已有方寸,稍后会有旨意下达!”

章越欣然道:“如此臣等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官家闻言神色凝重,有些苦涩难言的意思。

顿了顿道章越道:“臣就此拜别陛下,愿早闻德音。”

官家对章越,言语有些低落道:“以后朕临轩问策,无人再似卿这般对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国家若是疑难大事,朕更不知问于何人了?”

章越一愣抬起头,看着官家此番言语道:“陛下有问下诏,臣随时可答。”

官家闻言点了点头道:“卿且去,朕会随时召卿入朝。”

章越笑道:“那臣拜别陛下!”

官家点点头,携着皇六子目送章越离去。

看见章越身影消失在殿外,官家对皇六子道:“治理国家殊为不易,江山万里,亿兆生民。但不要以为到了此位子,便可随心所欲了。”

“旁人都是畏惧你的权势,故怕得罪你,奉承着你说话。所以你越来越难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故你选名臣良相佐之,切切!”

官家看着殿外默然。皇六子问道:“如何选名臣良相呢?”

官家默然。

……

章越离殿后换下紫袍玉带,一副寻常打扮骑上瘦马直出宣德门外。

遇到数名官员不免酬答了几句,数人皆欲相送为章越所辞。

来时是白昼,至离去时竟已是黄昏。

宣德门前,蔡卞等候在此:“学生来送老师。”

章越笑道:“也好,你陪我一程。”

二人一并前行出了宣德门后,便是千步廊,但见黄昏时,无数摊贩便已是开始营业。

一时之间无数灯火仿佛星光一般汇聚成海。

章越非常喜欢这样烟火气很浓厚的地方。

蔡卞道:“现在皇城之下,百市繁华,这都是相公给予百姓的恩德。”

章越道:“这是生民本来就有,相反咱们只要不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百姓便可得利。”

章越对蔡卞道:“昔日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今则朝登天子堂,暮辞归故里。”

“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跟。”

“元度,我为相五载,方知这句话多不容易。所幸我办到了,这才能一身轻松离开此处。”

章越看了一眼,御街上的繁华。

蔡卞哽咽道:“丞相的恩德,百姓们会记得便是。”

章越道:“元度。我听说秦州与杭州的纺织厂,已经在雇佣童子为工了。”

蔡卞一愣道:“要不要管一管?”

章越道:“这不是我的事了。元度,陪我吃一碗杂嚼,以后再吃这一口不知何年何月了。”

……

此刻宫中。

官家正吃着汤丸子,对面前的高太后道:“太后,朕已决定立六哥儿为皇储了。”

“就……就定在下月。”

高太后手里拨动的念珠,抬头看了一眼官家道:“方才章越劝的?”

官家道:“不仅是章越,也是宰相们的意思,连文彦博也是这么说。”

高太后默然片刻,官家看了高太后问道:“母亲是不是还更疼雍王一些?”

高太后怒道:“佣哥儿也是我亲孙儿。我从未想过让雍王……甚至许诺他什么。”

“那么雍王有无这个心思?”

高太后闻言语塞片刻,然后道:“你服药之时,他只是担心我的身体这才入宫。”

高太后岔开话题道:“你可知邢恕请公绘、公纪至内宅以赏花之名,言拥立雍王之事?”

官家道:“此事朕听说了。”

高太后道:“好个邢恕蛇鼠两端,官家都是用这些人吗?”

官家当然知道邢恕是奉了蔡确的意思去高家人口中试探高太后的意思。

官家道:“太后,你说佣儿为太子到底好不好?”

高太后闻言道:“佣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官家道:“有太后这句话便够了。朕也是迫不得已啊。”

高太后道:“章越到底如何劝得动陛下的?”

官家苦笑心道,章越此人用柔不用刚,用弱不用强,一个个人来劝,所有人都站在他一旁,最后弄得朕犹如孤家寡人一般。

朕好似一只孤落单飞的大雁,举目望去外廷一个支持朕的人也没有啊!

高太后见官家不说但也猜到:“这章越不亏是先帝留给你的臣子,这等手腕王安石远不如他。”

“他之前和司马十二扶着先帝登基,如今在朝为宰相又定下国储之事。真是功莫大焉。”

官家道:“章卿再如何,已是致仕还乡了。”

“他没为了自己求过什么,全是为了国家社稷。”

高太后道:“那是仁庙和先帝的眼光,还有司马十二你打算如何用?”

官家道:“等他修书之后,就入中枢为御史中丞。让吕公着,韩忠彦为师保。”

“就一个御史中丞?”

官家想了想道:“那就两府执政吧!”

高太后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司马光的学识人品不亚于章越,又不似章越在朝中那般根深蒂固,由他来辅助大宋江山,我便放心了。”

“只是以后新法,还是祖宗成法,新人旧人你要看着用?”

官家道:“两边争议甚多,如今朕一时还压得下。至于以后如何走……恐怕谁也不晓得了。”

高太后一愣,她也看出天子的踌躇和为难。

这天子也是殊为不易啊。

官家道:“章卿有一句话说得对,玩弄权谋不是本事,治理好一个国家才是天子之责。”

“重病时朕也想了很多,索性一病不起,让佣儿放手去做,未必不如朕好。”

“可是朕党项未灭,死也不能瞑目。”

……

章越与蔡卞吃着羊杂碎。

章越看着不少路人穿着着棉衣过市,连食档上都有普通百姓穿得棉衣,与章越等共食。

百姓们会钞都是拿出交子和铜钱,食肆的老板利索地给他们找着铜钱。

说书人在大谈平夏城之战,攻凉州,收西域所改编的书段,不少人拥在一旁听得是津津有味。

不远处还有朝廷官办的医馆。

望着这一切,章越坦然地吃了第三碗羊杂碎,此刻食肆里也有一名说书人大肆抨击章越之政。

朝廷在苏杭推广棉纺使当地米价贵了数倍,致使平民百姓衣食无着。还有大量使用童工,甚至连五六岁的孩童也不放过。

为了争利,完全不顾民生福祉。

章越在旁听了好生不是滋味,特别是说书人说了一名童工遭遇,说得一旁之人都是潸然泪下。

蔡卞忍不住道:“丞相此乃杜撰也。”

“苏杭之业,何曾到此地步。”

章越道:“我当然知道是杜撰。”

蔡卞道:“我这便令开封府纠之。”

章越道:“算了,若我在位必严惩不饶。但我已是致仕了,爱如何云,便让他云去。”

“走吧!”

说完章越丢下一张一贯面额的交子在桌上道:“不用找了。”

小贩千恩万谢地接过了。

蔡卞跟上章越的马在旁道:“丞相,这些言语不用放在心上,你的德政天下皆知,就算有些人一时不明白,但久了他们也会知道的。”

章越则道:“都说要虚怀若谷,虚心纳谏。但我不能免俗,听了有人批评,自不能不在意。”

“但为官要做到让人心服口服,也不难。只要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久而久之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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