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古苏两位老大夫为了自保，把古瑄喝神茶过量，伤身伤脑的事儿，告知古铖勇。
再不说，就是故意隐瞒，以后就没法将他俩从这破事上摘出来了。
没多久，古瑄的院子又乱了起来，古铖勇下令，把伺候古瑄的一批下人砍头。
就在院子里砍，满地都是鲜血。
三总管没死，他被古瑄力保，却吓晕过去两回。
古铖勇还迁怒古苏两位老大夫，叱骂他们：“老东西，明知道神茶的伤害，为何不早早禀报，你们害死我儿了，你们就是故意祸害我儿！”
古苏两位老大夫跪在古瑄床前，不言不语，一副做好被斩的模样。
但古铖勇不会杀他们的，古瑄还要靠着他们高超的医术活命。
他俩果然没死。
可古铖勇给他们一个难活的命令：“治好瑄哥儿，让他恢复到没喝神茶之前，要是做不到，你们全家子孙、外孙都得给我儿陪葬！”
“……是。”古苏二老应着，心里鄙夷又愤怒，瑄少爷可是靠着你才知道神茶的，才开始喝神茶的，如今出事，你怪我们头上？
还有，治不好的。
要是这都能治好，痴傻儿早就能去考科举了。
但古苏二老不是很恐惧，只因他们从古家的行事里，看到了古家的结局。
所以，别急，别怕，让他们发疯，等敌军兵临城下时，就是他们以医术抢救将士，以此立功，带着家人脱离古家之时。
这一夜过后，古铖勇头发又白了不少，老态尽显。
瞿同知见状，决心越发坚定，还暗暗派心腹兵马去保护薛家黎家等女眷、去城西瘟疫隔绝点保护梁祉。
孙太夫人、齐天使也在做这两件事，因此城内与秦家交好的人家的女眷，以及梁祉都还算安全。
而梁祉会深入城西瘟疫隔绝点，一是要去揪出真正的染疫人员；二是以身做饵，把要杀他的人给钓出来。
……
首府城外，曾同知给东福镇大营地的各地逃兵灾魏民，传达新命令。
“阎布政使有令，城外所有逃兵灾魏民，按县，分入东福镇的空村，做人口分流，以做瘟疫防治！”
“各县官军二门，带领辖下各村魏民，砍伐木柴、挖陷阱、埋利器，以做阻敌杀敌之用！”
“各县官军二门，做好病人管制，高热寒战者，即使身上无肿块，也要集中看押！”
东福镇大营地，收到好几个命令。
县令们忙了起来，按照布政使司的公文，做着安置魏民、役使魏民挖陷阱等备战事宜。
筇老也带着学子们去帮忙……但郑千佳、路前等学子私底下却在游说同窗们，提前进入苏千户他们的军营，免得十天后，魏民太多太多，他们要延迟好几天才能进城。
“战况瞬息万变，莫说延后几天进城，就是延后几个时辰，情况也会两极调转。”
这？
两百余名学子，每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因此有不少学子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只因，他们还年轻，他们还没入京为官，他们不想也不能埋骨边陲。
……
然而，遥远京城，气氛竟是还好的，没有东北州的全民备战。
甚至京城各大街、各大家，正忙着准备中秋节的节礼，商议着今年中秋吃什么？
“义城侯，你们母子俩刚来京城，还没参加过秋祺宴吧，可会参加今年的秋祺宴？”
大魏京城国子监门口，有小同窗故意问琰小四。
不等琰小四回答，他们又歉意的道：“义城侯勿怪，忘了你家还在孝期……不过，瑢先生只是你兄长，弟弟不必为兄长守孝三年吧？”
“自古以来，弟弟确实不必为兄长守孝三年，守二十七天，或是茹素一年就成，可义城侯的哥哥是瑢先生，是天下义士，他还得了瑢先生的爵位，不守孝三年，岂不是不孝！”
哈哈哈。
这些最小六岁，最大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围住琰小四，七嘴八舌说着。
甚至有小孩说。
“什么天下义士？东漠人都没打来就提前自戕，逼着人开仓捐粮，还骗了朝廷一个侯爵，要是东漠大军不打来，义城侯家怕是要被治罪。”
“小十六住口，瑢先生乃是天下义士，岂容你置喙？回家后，去府中祠堂跪一个时辰！”
郑家小十六被骂，嘴巴一瘪，眼泪就出来了。
他比琰小四还小，不过是个刚满六岁的小儿，他都这样了，琰小四、甚至是御史，也没法揪着一个小儿的几句童言童语不放。
“是，呜呜呜。”郑家小十六应下去罚跪一事儿，却越哭越大声，最后哇一声，嚎啕大哭，不知情的，能以为是琰小四仗着侯爷之尊，欺负了他。
实则是他们的家人恼恨康瑢背叛世家联盟，继而让年幼的孩子一起言语欺负琰小四。
康瑢不是临死前都喊话要世人善待他母亲与弟弟吗？
那他们就把他的弟弟给毁了！
让琰小四郁郁而终，让康李氏再经历丧子之痛，让康瑢死不瞑目！
而这样的欺负，是琰小四入学国子监起，就天天会经历的。
他们总是围着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但，琰小四的眼睛依旧清澈，等他们闹完后，抬头看着他们，问：“诸位同窗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若没有，本侯要归家了。”
众位大小同窗：“……”
“琰小四，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本侯本侯？真以为自己是侯爷了？你清醒点吧，要是东漠人不打来，你家就是欺君，你的侯爵就会被收回，你还会被打入天牢……成为太监。”
像当年的燕国公一样！
琰小四瞅着他们，拍拍自己背着的书袋子，对他们说：“这是我哥哥用过的书袋子，我哥哥给我留了很多东西，不止是侯爵之位。”
“我最近回家都会看史书，是我李家曾祖写的……史书上写，打仗会死很多很多人，打仗很惨烈，人马俱碎，你们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第一次读到时，也是不知道的，我就问了我娘，我娘告诉了我。”
“打仗，两军搏杀，人是很难有全尸的，都是被断掉手脚脑袋，甚至会被砍成一块块的肉……马也一样，这就是人马俱碎。”
“琰小四你有病吧？打不过我们就说这种可怕事来吓唬我们？东漠大军连一点影子也没有，我们不信会打仗！”
琰小四摇头，很正经的说：“我不是要吓唬你们，只是想说，打仗不好，会死很多人，所以要是东漠大军不打来，我被夺爵，也是乐意的。”
他又说：“我喜欢听你们说真话，因为我将来要做史官，记录所有真话真事。”
众多小同窗：“不是，琰小四你是真有病吧？说话颠三倒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