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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平时,鹿方宁如此盛怒之下,不是自己在房间里休息消化情绪,就是有凌睿陪着的。

可是这一次,凌睿要和鹿呦呦谈下午的事,自然不能陪她了。

关上书房的门,凌星还站在客厅中央,二岁的小人儿已经能看懂大人们的情绪变化,看见母亲关了书房门出来,却没有看见哥哥,这让他更加不安,小手紧张的搓着问道:“妈妈,哥哥怎么了?”

在凌星的记忆里,哥哥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不能陪他,显然刚才母亲斥责哥哥的声音让他害怕了。

鹿方宁极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情绪,蹲下来搂着凌星的身子,说道:“哥哥有点事情,爸爸在和他说话,一会儿就能出来陪你了。”

“那哥哥晚上还吃饭吗?”

“当然啊,他们说完话就可以,你要吃什么?”

“我都可以。哥哥不舒服,好几天都不爱吃东西。给哥哥做点好吃的吧。”也不知凌星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毕竟是不过两岁的孩子,可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替呦呦求了情。

鹿方宁知道鹿呦呦这阵子有些肠胃不适,食欲一直不好,不管孩子有多大的错,身体都是最要紧的。

鹿方宁看一眼身后紧闭的书房门,她相信凌睿可以很耐心的处理好鹿呦呦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份相信,自己这三年也越发懒散了。

“星星,去帮妈妈放个音乐吧,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妈妈也会做好吃的吗?”凌星第一个不信的。

鹿方宁心里装着不开心,笑容也有点无力,只好在言语间尽力放轻松些,说道:“你个新来的,自然不知道了,去等着吧,妈妈给你露一手。”

做为一个成年人,情绪稳定是基本要求,可情绪稳定又何其艰难!

带上手套,洗菜切菜,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小习惯,淘米煮饭,炒菜调味,添汤焖煮。

香味四溢时,凌睿带着鹿呦呦出来,鹿呦呦显然是哭过了,出了书房的门就直奔卫生间去洗脸,凌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奔厨房,似乎对厨房的事情更着急了些,一边走一边撸了撸袖子:“你做了什么,我都闻到香味了!”

“咖喱牛肉,已经炖了二十分钟了,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了。还有米饭。”

“你这是~~”凌睿指着鹿方宁正在切的一些彩椒和黄瓜,切成很小的颗粒。

“一个蔬菜沙拉吧,只吃肉太腻了。”

“要切这么小?”

鹿方宁没有解释,又切碎了一些彩椒和黄瓜,拿了一袋解冻好的虾滑出来,一起调味、搅拌,另起一口小锅,将一大碗的水烧开,用勺子把搅拌好的蔬菜虾滑球依次放入滚开的水里,很快一锅五彩粉红的蔬菜虾滑汤就好了。

“好看啊。”凌睿看懂了她的操作,把剩下的蔬菜重新切了拌沙拉,鹿方宁只在汤里放了盐,轻声念叨着:“不放油了吧,我怕呦呦吃不了。”

凌睿看她如此,才放下心,轻轻应了:“嗯,好的。”

咖喱牛肉是鹿呦呦喜欢的,只是鹿方宁平时不是没有时间,就是没有兴趣,并不常做。

可就算再生气,作为母亲也要照顾好孩子的身体。

忙活完这些,饭菜都端上桌,喊了孩子过来吃饭,鹿方宁才真的觉得有些累,额头上甚至渗出细细的汗珠,凌睿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辛苦啦!”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接过纸巾、没有说话。鹿呦呦刚好坐在自己对面,挨着凌睿,却离自己最远,鹿方宁心底有些无奈,忙碌许久,可面对自己的成果却全无兴趣。

凌睿将蔬菜虾滑分别盛到两个孩子的小碗里,呦呦有六个,星星有三个,凌睿还很有心的说了句:“这是妈妈做的虾滑,是不是很漂亮!”

星星很开心的塞了一个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好吃!”

而旁边的鹿呦呦却十分安静,他的食欲总是和情绪相关,这一点几乎和鹿方宁一模一样,这么好看的虾滑,熟悉的咖喱牛肉,是妈妈的味道,勺子在汤里搅了一下,头顶传来爸爸的声音:“尝一下啊,呦呦,看喜不喜欢?”

实在是机械操作,塞进嘴里,下一秒一滴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进了汤里,鹿呦呦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一些,尽量不让父母看到,可是鹿方宁就在他对面,和他一样全无食欲,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凌睿不想这么逼迫孩子吃饭,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教育孩子,刚想说什么,感觉到鹿方宁轻轻握了一下他的左手腕,凌睿回头看她,却看到鹿方宁又恢复到往日轻松的笑颜,说道:“刚刚看了一个朋友发的朋友圈,说他拼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奇的同行客人,全程睡觉,还一直打呼噜。”

“拼车!”凌星不懂这些,嚷道:“什么拼车?乐高吗?”

鹿方宁接着讲道:“不是乐高,就是打车,出租车之类的,拼车是和不认识的人一起打一辆车。他们可能刚好顺路,就比较划算。”

“哦,大人才能做的事吗?”凌星居然这么捧场,真的太配合了,鹿方宁才能接着讲下去:“不一定是大人才能做,不过小孩子最好有大人陪同一起才能打车。拼车就比较危险,我和爸爸有一次,拼车遇到的就更加神奇!”

“妈妈也拼过车?”凌星很惊喜的看着鹿方宁,凌睿也有些意外,挑眉看她。这几年一直自己开车的,即便喝了酒也是找代驾,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何时打过车,更别说拼车了。

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是啊,很神奇的一次经历,我和爸爸一起,最有意思的是,我们拼车的同伴居然是两只羊,我俩谁都不敢乱动啊!”

原来是这个,凌睿也笑了起来,凌星兴致大起,嚷着要妈妈讲下去,谁也没有关注到一旁情绪落寞的鹿呦呦。

毕竟,情绪的消化需要一个过程,其中总有一段路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

凌星吃的很饱,比呦呦吃的还多,可能是有妈妈的神奇经历烘托了吃饭的气氛,非要凌睿带他下楼玩滑梯,可鹿呦呦却全无兴趣,鹿方宁只好说道:“星星和爸爸下楼吧,哥哥不舒服,妈妈也累了,我俩在家休息。”

带星星下楼是没问题的,可是留下呦呦,凌睿有点不放心的看一眼鹿方宁,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别着急。”

鹿方宁轻轻点头,权当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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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繁忙的周一,凌睿需要很早去医院,两个孩子只有交给鹿方宁,凌睿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鹿方宁也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凌睿看一眼时间才六点半,一边走出来整理着自己的衬衣,一边说道:“早饭在厨房,我都弄好了,你待会儿让他俩吃了饭、再送他们去上学。”

“嗯,知道。”鹿方宁有气无力的揉着太阳穴,这一夜她几乎和没睡一样。

凌睿知道她没睡好,猜想也是为了鹿呦呦的事,实在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自己也着急上班,又返回衣帽间翻找着问道:“方宁,我昨天是不是用的那个黑色的皮带,怎么找不到了?你看见了吗?”

鹿方宁轻声说道:“我知道,在这边。”

凌睿循声出来,在沙发的缝隙处翻出一条黑皮带:“居然在这儿?我不记得我放这儿了啊。”凌睿的皮带本不止这一条,偏偏这一条比较适合今天的衬衣。

鹿方宁看了看凌睿,慢慢的说道:“我用了一下。”

“哦,”凌睿整理好自己,刚要往外走,猛地停下来:“你用它干嘛!”

“昨晚,你俩下楼之后,和呦呦谈了几句,没忍住~~~”鹿方宁尽可能轻描淡写,若不是凌睿找皮带,她也没想好怎么告诉凌睿自己昨晚动手打了呦呦的事。

“你,你拿这个打他了?”

“嗯~~”

凌睿真是觉得血气上涌,昨晚带了凌星下楼去玩,回来的时候就很晚了,见呦呦已经睡下就没再去找他,却不知孩子却挨了打。

“你,你急什么!”凌睿此刻何止心疼,甚至气恼鹿方宁的言而无信。

抽掉这根当过“凶器”的皮带,重新换了一条咖色的,气恼的说道:“我着急走,没办法去看他。争取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接他吧,如果他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他上学。”说完,没等鹿方宁回答便匆匆离开。

凌睿如此恼怒,鹿方宁自然知道缘由,可心疼的又何止凌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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