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赶紧进来，见了床上的阿芝，全都吓坏了。
嬷嬷胆子大些，赶紧拿来剪刀，剪开缠着阿芝双手和双脚的宽胶带。
揭掉封嘴巴上的宽胶带，费了不少劲儿。
又派人给皇上送信，同时宣召太医。
楚左在林结香的大床上睡得正香，太监弯腰站在宫殿门口，尖利的嗓音儿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启禀皇上，李贵人的脸被人给划烂了，下人们没听见声音。”
楚左一个激灵醒了，半点不困，他不在意阿芝，他在意的是、大半夜的，谁把阿芝的脸划烂了？
莫洛离还是水灵？
楚左翻身坐起，沉声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贵人会功夫，有没有和凶手打斗？”
太监也不敢抬头：“回皇上的话，贵人脸上全是伤，不能开口说话，暂时不知道何人所为。
伺候贵人的宫女没听见声音，应该是没发生打斗。”
难道怪事又发生了？
楚左急忙起来，宫女进来，帮着穿衣裳。林结香也下了床，柔声道：“皇上，快过去看看吧，好好安抚贵人。”
嘴上这样说，心里那个乐呀，脸烂了，就等于半点竞争力都没有了。
阿芝彻底完蛋。
楚左坐上软轿，太监们抬着，身边跟着一大群侍卫，直奔阿芝的水华殿。
侍卫们在外面，把水华殿团团围住。
楚左进了殿里，见到躺在床上的阿芝，差点没认出来。
阿芝的整张脸都被划烂了，血淌到脖子里，沿着脖子，再滴到床上，被褥上全是血。
楚左没等问话呢，太医来了。
今天当值的还是常太医，他不光医术高超，人也极聪明。
常太医心里暗暗叫苦：上次明悦长公主的眼睛被打瞎，被我赶上了，今天这贵人的脸被划烂，怎么又被我赶上了？
真是流年不利，得罪了哪路恶鬼啊？呸呸呸，天亮后得去寺庙拜一拜。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
常太医先给皇上见了礼，拎着药箱来到床边，就算他见惯了各种伤口，还是被吓得愣了一会，才开始动手救治。
无非是先用干净的水，把阿芝脸上的伤口冲洗干净，用镊子夹着一块一块的白布，轻轻吸干脸上的血水。
伤口全翻翻着，一眼望去，非常恐惧恶心。
常太医给撒上太医院里最好的金疮药，再用白布把伤口包起来。
弄完后，阿芝的脑袋成了一个白色大球，在别人看来，很滑稽。
整个过程，阿芝疼得全身颤抖，眼泪不停往下滑落。
阿芝没看楚左，一眼都没看，她的脸没被划烂时，她尚且入不了楚左的眼，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他更会嫌弃她了。
她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但死之前，也让林结香尝尝这滋味，阿芝自信，收拾娇娇弱弱的林结香，也可以像水灵收拾她一样容易。
不能光外用药，还得开止疼和治疗的药方。
常太医做事谨慎，考虑到阿芝是皇上的女人，开药方前，他先给阿芝诊了脉。
这一诊就是好半天，他相当专注，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又诊了一会，常太医笑了，对楚左说：“恭喜皇上，贵人有喜了。”
楚左狭长的眼眸，眨巴得比闪电都快：“太医，你说贵人有喜了？能确定吗？”
常太医点头：“回皇上，能确定，贵人确实有喜了。”
楚左一听，心里相当懊恼：怎么一次就有喜了？他真不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是这个女人生的。
阿芝一听，除了眼泪淌的更多，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
常太医很谨慎地开了药方，说回去拿药，一会让人送过来，赶紧煎了给贵人服下。
能止些疼痛，还有利于伤口的治疗。
常太医走了，楚左坐到阿芝床边，看着被嬷嬷用剪刀剪断的宽胶带，和封明悦长公主嘴巴的东西，一模一样。
楚左看着阿芝，沉声道：“你有没有看到凶手？”
阿芝沉默了半晌，微微点了一下头。
楚左心一喜，考虑到阿芝不能开口说话，楚左急忙吩咐：“拿笔墨纸砚来。”
一会的功夫，东西全到位了。
宫女把沾了墨的狼毫递到阿芝手上，楚左沉声问：“你认不认识凶手？”
阿芝手抖着，贴身宫女托着她的手腕，她勉强写道：面孔不认识，声音认识，是夏水灵。
楚左心一沉：“脸不是水灵的？”
阿芝：不是，但声音是。
楚左又问：“那个人用那东西沾你嘴，还绑了手脚，你没挣扎？”
阿芝把事情经过，简单写了一遍后，全身都是汗。
她疼得连狼毫都拿不住了。
楚左没办法继续问，安抚了阿芝几句，他带着人走了，回了林结香的牡丹阁。
林结香迎上来：“皇上，李贵人伤得怎么样？皇上一定要吩咐太医，给贵人用最好的药疗伤。”
楚左显得很懊恼：“贵人有了身孕。”
林结香一听，脸顿时惨白如纸。不过她很快控制了情绪。
有了身孕又能如何？皇上这么年轻，正是需要女人的时候。她的脸烂了，对皇上没有了吸引力，就算生了儿子，也无法母凭子贵了。
林结香抿了抿唇，她怀的到底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好让她生不下来。
好在刚怀上，日子长着呢，慢慢想办法。
楚左看了看林结香：“朕想过了，李贵人的脸烂成那个样子，孩子生下来，她也没法养育了。
朕决定了，如果贵人生的是个皇子，就放你宫里养着。如果生的是个公主，就放在吴昭仪宫里养着。”
林结香一听，心里一喜。
吴昭仪虽然是中书令吴四海的孙女，和她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林结香飘飘下拜：“谢皇上对臣妾的信任。”
林结香一点都不去想，阿芝是江湖中人。她这样的人，真要是豁出去的话，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
林结香有点高兴过头了。
她看着楚左继续讨好：“皇上，贵人有没有看见，凶手到底是谁？”
楚左叹息一声：“阿芝说，凶手的脸她不认识，但声音是夏水灵的。”
夏水灵，又是夏水灵。
林结香和水灵没见过面，但她知道水灵，知道皇后的位置，就是为她留着呢。
可不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皇上和夏水灵彻底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