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黧微微颔首，她破碎的记忆里似乎也有类似的片段。
不清晰，但真实存在。
“可以一试。”
两人不再多言，开始凭借记忆和感知，在断面上搜寻隐藏的核心阵眼。
碎石堆叠，早已看不出曾经的布局。
江宇依旧安静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而且这货脸色苍白，一副肾虚仔的鬼样子。
他必须让两个疯婆子相信，仅仅是对抗昆仑规则绞杀，他就已经耗尽了全部。
终于，九霄在断面中心被乱石覆盖的地方，找到了那块刻满了符文的玉台。
玉台与建木脉络融合在一起，呼吸般闪烁着微光。
就是它了。
九霄和少黧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情理之中的正常反应，没人会觉得奇怪。
她们分别走到玉台两侧，默契的隔开一段距离，缓缓将手按在玉台之上。
“开始吧，我先来。”
九霄声音低沉，不等少黧回答，直接将能量注入其中，无比真诚。
少黧迟疑半秒后跟上。
两人同时闭上双眼，催动体内属于昆仑本源的能量。
蜂鸣声响起，精纯的青色能量分别从她们手心涌出，注入玉台。
玉台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微弱的光芒，整个建木断面都开始隐隐震动。
站在不远处的江宇，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他能感觉到，两人身上的能量波动在持续输出下，正在缓慢而稳定地下降。
她们的精神也高度集中在破解封印上，对周围的感知降到了最低。
玉台之上，符文的光芒越来越亮，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封印的枷锁正在两人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看就要彻底崩解。
就在这最后关头，江宇还在权衡先对谁下手之际。
九霄的目光骤然转向他，一道凝练成线的声音直接传入他耳中。
“主人，事成后，九州归你，昆仑归我。”
“我...归你。”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江宇反应的时间。
九霄按在玉台上的左手依旧维持着能量输出，右手却猛地向侧方一甩。
数片边缘流转着青光的羽刃凭空出现，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
以雷霆之势，狠狠从背后刺入了少黧的后腰之中。
那里，正是丹田气海的位置。
不差分毫。
“你...！”
少黧纯白的眼眸瞬间瞪大，满是震惊和愤怒。
她没想到九霄竟敢在昆仑对自己动手，还是在封印即将解除的刹那。
对方不可能感知不到她已经与昆仑融合，这不合理。
死贱人不要命了？
羽刃入体，少黧丹田裂开一道缺口，幸好血肉足够坚韧，丹田没有破碎，
能量消耗加上剧痛侵袭，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身体颤抖，脸色惨白。
几乎是本能，重伤之下的少黧激活能量，强行引动昆仑本源之力。
嗡——
整个建木断面，不对，是整个昆仑秘境，都猛地一颤。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意志骤然降临，天地在愤怒。
虚空发出低沉的轰鸣，脚下的废墟碎石簌簌抖动，远处小世界的光芒明灭不定。
九霄首当其冲，只觉得周身一沉，空气变得粘稠如胶。
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一种与天地为敌的错觉瞬间淹没她的心神。
江宇在少黧动手的瞬间就已抽身后退，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直接退出了数千米之外，远远避开能量爆发的中心。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快速盘算。
死一个就行，无论是谁。
如果九霄被暴怒的昆仑意志碾碎，那自然更好，这女人手段酷烈，留着终究是大患。
少黧性子清冷，看着不像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人。
只要她不搞事，当观赏天神养着花不了几个钱。
然而，面对天地之威，九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
她任由昆仑之力爆发，无动于衷。
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件羽衣，漆黑色的翎羽普通到近乎于简陋。
九霄猛地抖开羽衣，披在身上。
羽衣仿佛拥有意识，在覆盖九霄身体的刹那，七彩霞光骤然爆发，变得无比夺目。
以羽衣为中心，一缕与昆仑同源却又更加强势的气息弥漫开来。
羽衣是西王母在三青鸟万岁寿辰时，拆解自己的羽胜亲手为她们编织的礼物。
师父对她说过，当时机到来，羽衣自会指引出谁是昆仑真正的继承人。
九霄在踏入昆仑的那一刻，就感知到羽衣有苏醒的迹象。
但她强行将其压制掩盖，就是为了此刻。
羽衣的彻底苏醒，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
原本在少黧引动下，蓄势诛杀九霄的昆仑意志，骤然变得混乱起来。
一边是已经与昆仑核心融合，达到天人合一状态的少黧。
另一边则是身披昆仑圣物，拥有正统继承权的九霄。
依托于建木而存在的昆仑意识，本就在崩溃边缘。
此刻在两种截然不同，权限却又近乎相同的规则冲击下，彻底陷入了宕机。
它微弱的意念在两者之间摇摆，无法做出决断，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嗡——
咔！
断裂的轻响在众人脑海深处响起，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骤然消散！
建木断面停止了震动，虚空的轰鸣也归于寂静。
昆仑意识，在过载的冲突和自身的神识枯竭下，竟选择了彻底的...沉睡。
嗯——
不对，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死机。
沉睡可以被唤醒，死机就不一定了，可能直接就没了。
昆仑意识消散，不再回应任何召唤。
少黧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脸色煞白。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昆仑之间的联系断了，彻底断绝。
她惊骇地尝试再次引动昆仑之力，一次又一次，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九霄也闷哼一声，羽衣的光芒微微黯淡。
她也发现自己无法再通过羽衣去沟通昆仑意志，那古老的意识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无影无踪。
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目光穿透渐渐平息的能量乱流，死死盯住了对方。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锋利如刀。